缘木求鱼

老牌车企能否躲开“诺基亚陷阱”？

当年，在手机界，诺基亚就是“神”一样的存在，无论是手机质量、品牌口碑、市场规模、前景展望，还是研发投入、专利数量、新技术产品的储备等，都把第二名甩出几条街。但“神”的崩塌，也能在转瞬间完成。

事后总结经验，比较一致的观点是，路径依赖是诺基亚迅速衰落的重要原因，即在现有发展路径仍表现为康庄大道的时候，行路人路径变更的动力不足，同时，在一片欣欣向荣景象的遮蔽下，行路人目力的敏锐度钝化，难以发现新方向、新路径，或者虽然有所发现、有所警觉，但改变动力不足、行动力也格外迟缓。

确实如此。不过，诺基亚之所以能“瞬间”掉进“诺基亚陷阱”并且再也爬不出来，除了自身存在的问题外，外部环境的迅速改变也至关重要。可以肯定的是，如果没有移动通信技术的迅速发展、快速迭代以及3G、4G移动基站建设以极快的速度大规模铺开，诺基亚的坠落速度应该不会这么快，运气好的话，甚至还有可能免于掉进“诺基亚陷阱”的命运。

其实，“神”一样的存在并“神”一样的崩塌，在自然界是常事儿。比如，6500万年前恐龙的灭绝，就是最生动的例证。科学家的结论是，外部环境相对过于剧烈的变化，是这些庞然大物灭绝的根本原因。囿于自身条件的限制，它们没有能力发现外部环境的剧烈变化（预判就更谈不上），也没有能力、没有时间通过改变自身以适应这种剧烈变化，终于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，外部环境已经不允许其有所转圜了，灭绝就是唯一的归宿。

市场上的情况也差不多。在诺基亚走向宿命的过程中，剧烈变化的外部环境发挥了关键作用。如果移动通信基础设施的建设速度能慢一些、规模扩张更温和一些，诺基亚或许就所转圜，并倚仗自身的实力，比较顺利地踏上另一条发展路径。这当然是“马后炮”。不过，总结诺基亚“失乐园”的经验教训，还是有现实意义的。以此为镜鉴，我们或许就能对许多问题有更进一步的发现，比如，面对电动车蓬勃发展的新环境以及诸多新势力的挑战，老牌燃油车企的前途，是否也面临着一个无法绕过去的“诺基亚陷阱”。

暂不考虑老牌燃油车企自身的条件和诸多问题，单从外部环境变化的角度看，它们或许会比恐龙、诺基亚要幸运一些。

一方面，电动车赖以发展的基础设施建设（充电桩、充电站、换电站等的建设），无论是建设速度还是规模扩张效率，都与当年移动通信基础设施的建设不可同日而语，尤其“私人电桩”进小区的“最后一公里”问题，至今没有一个较为可行的解决方案，电动车使用者、潜在购买者的“充电焦虑”、“里程焦虑”，还看不到从根本上予以缓解的路径和希望。

另一方面，支持燃油车体系运转的基础设施的存在状态和发展前景，也是一个困扰性颇大的问题。最理想的状态，当然是适度改造之后，增加充电功能，但这需要电力系统和石化系统充分沟通后，拿出一个皆大欢喜的解决方案，本着既有经验揣测，这种方案出台的难度系数比较高，没有更高层级的统筹，前景并不乐观。

电动车更快、更健康发展，需要相应的基础设施的强力支撑，而这样一个基础设施系统的建设，单纯依赖一家家电动车企和消费者的个性化“建设”，显然不现实，需要跨行业、跨部门的统筹，需要方方面面人力、物力、财力的强力推动。这些目前还看不到，什么时候能看到，目前也不好说。从这个角度看，外部环境和风细雨地衍进，对一众老牌车企向新方向、新路径的转变而言，无疑是件大好事，它们可以利用既有优势，比较从容地精心打磨自家的电动车。

在这样的态势下，未来电动车市场的竞争或许就会是一个精彩纷呈的格局。当然，从电动车企的角度出发，如果想在未来市场占得先机、掀翻“诺基亚”或者仅仅是比较舒服地生存、发展下去，除了在技术、经营、销售等方面用心用力之外，恐怕还要想想办法，采取一些措施，推动外部环境更快地变一变。

（作者系证券时报记者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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